第一次见到林姝，是在公司年会上。
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连衣裙，安静地坐在角落，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。
我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搭讪，眼前突然飘过一行字：
【前方高能预警！女主出现！宿主快冲！】
我以为是熬夜加班出现了幻觉，直到更多字幕闪过：
【笨蛋男主别发呆啊，你未来老婆要走了！】
【提示：林姝喜欢聊法国新浪潮电影，现在过去还赶得上！】
鬼使神差地，我走了过去，脱口而出：“你觉得特吕弗和戈达尔谁更代表法国新浪潮？”
林姝惊讶地抬起头，眼睛亮了。
公司年会喧嚣鼎沸，香槟塔折射着旋转射灯五彩的光，空气里混杂着香水、酒精和食物的气味。巨大的水晶吊灯下，人影晃动，西装革履的男士和裙裬飘飘的女士们举杯寒暄，笑声、碰杯声、背景音乐声织成一张喧闹的网。陈默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苏打水，靠在离自助餐区长桌不远不近的柱子上，感觉自己像个误入错误片场的临时演员。他不太适应这种过于热闹的场合，正准备找个机会溜去露台透透气，目光却像被什么牵引着，落在了会场最角落的阴影里。
那里坐着一个女人。
简单的黑色连衣裙，款式低调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，衬得她脖颈和手臂的皮肤有种瓷器般的冷白。她微微侧着头，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，侧脸线条清晰而安静，仿佛周身有一道无形的屏障，将所有的喧闹都隔绝在外。她手里也端着一杯饮料，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杯壁。
是林姝。陈默知道她，公司新来的插画师，在电梯里碰到过一两次，每次都只是点头之交。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沉静气质，像幽深潭水，让人不敢轻易打扰。
陈默心里正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。过去？说什么？“你好，天气不错？”太蠢了。不过去？可能就错过了。他下意识地喝了口苏打水，气泡刺着喉咙，却没能给他鼓起多少勇气。
就在他深吸一口气，几乎要放弃的时候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一行亮白色的、带着半透明感的字，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视野正前方，就像视频网站上的弹幕，慢悠悠地从左飘到右：
【前方高能预警！女主出现！宿主快冲！】
陈默猛地眨了眨眼，晃了晃脑袋。熬夜加班出现幻觉了？肯定是最近赶项目睡眠太少，视网膜脱落前兆？他使劲揉了揉睛明穴，再睁开。
那行字消失了。
他松了口气，果然是幻觉。看来真得早点回去休息了。他把目光重新投向角落的林姝，决定遵从内心怂货的指引，还是撤吧。
然而，更多的字迹出现了。
这次是鲜艳的红色，字体还加粗了：【笨蛋男主别发呆啊，你未来老婆要走了！！！】
紧接着，一行冷静的蓝色字幕飘过：【提示：林姝喜欢聊法国新浪潮电影，现在过去提及特吕弗或戈达尔，搭讪成功率提升75%。重复，提及特吕弗或戈达尔。】
陈默僵在原地，血液好像瞬间冲上了头顶，又在下一秒凉了下去。他瞳孔放大，眼睁睁看着这几行字清晰无比地浮现、飘过、消失。这不是幻觉！幻觉不会这么有逻辑，还带具体攻略的！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，周围的人依旧谈笑风生，没有任何人表现出看到了什么奇怪东西的样子。
谁在恶作剧？高科技隐形眼镜？公司新研发的什么AR社交实验？他脑子里乱成一团麻。
就在这时，他看到林姝放下了杯子，似乎真的准备起身离开。
一股莫名的冲动，或者说，是被那几条“弹幕”催生出的破罐子破摔的勇气，猛地攫住了他。鬼使神差地，他迈开了腿，朝着那个角落走了过去。脚步有点虚浮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。
他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，在那几条诡异字幕的余音缭绕下，站定在林姝面前，脱口而出：“打扰了，林姝？嗯……你觉得特吕弗和戈达尔，谁更能代表法国新浪潮？”
话一出口，陈默就想给自己一拳。这都什么跟什么？太突兀了！太奇怪了！他预想着对方会露出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。
然而，林姝正准备起身的动作顿住了。她惊讶地抬起头，那双原本带着些许疏离和倦意的眼睛，在接触到陈默（或者说，接触到这个问题）的瞬间，清晰地亮了一下，像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。
她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陈默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这个突兀问题的缘由。几秒钟的沉默，对陈默来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。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声。
然后，她微微歪了头，唇角勾起一个极浅但真实的弧度，声音清润：“很有意思的问题。大多数人可能会说戈达尔更革命性，但我觉得特吕弗电影里那种温柔和残酷交织的诗意，或许更贴近新浪潮的初衷……你也喜欢法国电影？”
成了！弹幕说的是真的！
陈默强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，甚至试图挤出一个从容的微笑（可能效果不太理想）。“啊，是，有点兴趣。戈达尔的《精疲力尽》那种跳切很酷，但特吕弗的《四百击》结尾那个眼神，更让人难忘……”他赶紧接话，暗自庆幸大学时为了装X选修的世界电影史还没完全还给老师。
林姝眼里的光更盛了些，她重新坐稳了，显然有了谈兴：“没错，安托万望向大海的那个定格镜头，那种迷茫和不确定感，简直是……”
对话就这样开始了。从特吕弗和戈达尔，聊到侯麦的伦理故事，再聊到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对他们的影响。陈默发现，一旦谈起真正感兴趣的话题，林姝身上那种疏离感就消失了，她思维敏捷，表达清晰，眼里闪着知性的光彩。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倾听，适时地回应几句，竟然也聊得颇为顺畅。那几条该死的弹幕再没出现，但陈默知道，刚才发生的一切绝不是偶然。
中途林姝去了趟洗手间。陈默独自站在原地，手心因为紧张和兴奋还有点潮湿。他忍不住低声对着空气（或者可能存在的某个看不见的“转播方”）嘟囔：“喂……刚才是怎么回事？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
没有回应。只有会场里模糊的背景音。
正当他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极度紧张下的集体幻觉时，一行小小的、毫不显眼的灰色字幕，慢吞吞地飘过他的视野下方：
【系统提示：新手引导任务‘初次搭讪’完成。能量汲取中……后续功能待解锁。宿主请继续努力。】
陈默：“……” 系统？能量汲取？宿主？这信息量有点大，他需要静静。
林姝回来了，谈话继续。他们甚至交换了微信。年会散场时，陈默鼓起勇气提出送林姝回家，被她以“约了朋友”委婉拒绝，但她微笑地说：“今天聊得很开心，下次再交流。”
看着林姝离去的背影，陈默心里一半是搭讪成功的雀跃，另一半则是巨大的、盘旋不去的问号。那些弹幕，到底是什么？
接下来的日子，陈默的生活悄然发生了变化。
他依旧是个勤勤恳恳、偶尔加班的普通程序员，但那个自称“弹幕系统”的东西，却在他追求林姝（或者说，被系统推着追求林姝）的路上，扮演了一个极其话痨且风格多变的“军师”角色。
系统似乎能量有限，并非随时在线，但总在关键节点冒出来，用各种颜色的弹幕提供信息或发出“指令”。弹幕的“性格”也很多变，有时是冷静分析的数据党（蓝色字体），有时是激动嗑CP的粉头（粉色加粗），有时是毒舌的吐槽役（绿色），偶尔还有那么一两条画风诡异、意义不明的（比如突然飘过一句【今天天气真好，适合炸薯条】）。
周一早上，陈默纠结着要不要给林姝发个微信问候一下，一条粉色弹幕飘过：【宿主别怂！发！就从问候早安开始！附赠表情包建议：[猫咪晒太阳.gif]】
陈默依言发了，林姝回了个礼貌的“[笑脸]”。
中午食堂，陈默正琢磨怎么“偶遇”林姝，绿色弹幕出现：【一点钟方向，你的老婆刚打完饭，座位靠窗！快端着你的盘子过去！注意，别把汤洒了！重复，别洒汤！】
陈默手一抖，差点真把紫菜蛋花汤泼自己身上。他硬着头皮走过去，结结巴巴地问“这里有人吗”，得到否定答复后坐下，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，全靠弹幕偶尔飘过的【找话题！问她饭菜合不合口味！】【提一下你昨天看的那个电影！】之类的提示，才勉强没冷场。
最惊险的一次，是公司内部一个小型分享会，林姝作为插画师代表发言。她讲得很好，但台下有别的部门领导提出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，关于商业性和艺术性的平衡，场面一时有点尴尬。陈默在台下干着急，手心冒汗。
这时，一行加粗飘红的弹幕急速闪过：【危机！也是机会！宿主快举手！准备发言！核心观点：肯定林姝的艺术坚持，同时引用XX成功案例说明二者可兼顾！资料已简要输入宿主大脑！】
下一秒，陈默感觉太阳穴微微一涨，一些关于那个成功案例的关键信息碎片涌入脑海。他也来不及细想这超自然的信息传递方式，几乎是凭着本能举起了手，在得到主持人允许后，磕绊了一下，但还算清晰地把弹幕提供的观点表达了出来。
他发言后，现场气氛缓和了不少，林姝也看向他，投来一个带着感激和些许探究的眼神。分享会结束，她特意走过来对他说：“谢谢，刚才那个例子举得很好。”
陈默表面镇定：“不客气，应该的。” 内心早已被【啊啊啊老婆看我了！】【宿主干得漂亮！好感度+5！】之类的粉色弹幕刷屏。
除了这种“神助攻”，弹幕也提供一些看似微不足道、却至关重要的“情报”。
【提示：林姝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，早上看到她在楼梯间揉了揉太阳穴。建议：午休时递一杯热咖啡，无糖拿铁。她偏好这个。】
陈默照做了，林姝接过咖啡时愣了一下，轻声说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？”
陈默支吾着：“猜的……感觉这个比较提神。”
林姝看了他一眼，没再追问，但眼神柔和了许多。
还有一次，【紧急通知！林姝最常用的绘图板压感笔坏了，型号是XXX，最新款明天才到货，她今晚要赶稿！宿主你的旧款型号匹配，虽然性能差些但应急可用！快找出来！】
陈默翻箱倒柜找出吃灰多年的旧绘图板，在下班前“碰巧”遇到焦头烂额的林姝， “顺手”借给了她。解了燃眉之急，林姝的道谢真诚了不少。
在这些真真假假的“巧合”和“默契”堆积下，陈默和林姝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。从微信上的偶尔闲聊，到午休时一起吃饭，再到周末约着去看了一场小众电影展。陈默发现自己和林姝确实有很多共同语言，从电影音乐到对某些社会现象的看法，常常能聊到一块去。他最初对林姝的好感，源于外貌和气质，现在则更多地被她的内涵和性格吸引。
当然，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。弹幕也有不靠谱的时候。
比如一次，弹幕强烈建议陈默送一束巨大的红玫瑰到林姝办公室，声称能制造浪漫惊喜。陈默觉得太浮夸，犹豫再三换成了小巧的盆栽多肉，林姝收到后表示很可爱，轻松地放在了办公桌上。后来陈默才从同事那听说，林姝对浓烈花香过敏，而且很不喜欢高调张扬的举动。他当时惊出一身冷汗，对弹幕的“建议”多了个心眼儿——这系统，似乎并不总是全知全能，有时也会出馊主意。
还有那些风格各异的弹幕评论，时常让陈默在独处时哭笑不得。
当他犹豫要不要主动约林姝周末见面时，会有粉色弹幕呐喊助威：【冲鸭！约会搞起来！】；当他某次聊天不小心说了句有点直男的评论时，会有绿色弹幕无情吐槽：【宿主注孤生！快撤回！】；当他和林姝相谈甚欢时，会有各种颜色的【嗑到了嗑到了】【锁死钥匙我吞了】飘过；甚至在他加班到深夜对着代码发呆时，都会飘过一句孤零零的【宿主早点睡，秃了追不到老婆了】。
这些弹幕，像个看不见的评论团，又像个性格分裂的损友，时刻提醒着陈默，他这场追妻行动，是在某种“超自然”力量的围观和干预下进行的。
这种感觉很奇妙，有点羞耻，有点无奈，偶尔也让他感到一种被“支持”着的奇异安心感——至少，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，在他母单二十多年的人生里，有这么一个（一堆？）奇怪的东西，在为他脱单的大事操心。
但他心底的疑问始终存在：这系统到底从何而来？目的是什么？那些“能量汲取”又是什么意思？它似乎依赖于自己和林姝的互动来获取能量。这一切，会不会对林姝造成什么影响？
这些问题暂时无解。眼下，陈默正面临一个弹幕系统提示的“重大节点”。
林姝的生日快到了。
弹幕们早就开始躁动不安，各种礼物建议刷了屏，从俗气的珠宝首饰到高雅的绝版画册，从高科技电子产品到亲手制作的工艺品，五花八门，争论不休。
陈默自己想送一份特别的、能表达心意的礼物。他观察了很久，想起她提过小时候学过钢琴，虽然后来放弃了，但似乎对音乐仍有感情。他偶然看到一场即将举行的、颇受好评的小众钢琴独奏音乐会，主题是“电影配乐的诗意”，觉得再合适不过。
【检测到宿主意向礼物：钢琴音乐会门票。分析：匹配度85%，惊喜度较高。建议：尽快购票，并提前预订音乐会附近评价较好的法式餐厅。附：餐厅推荐列表已生成。】
看着这条冷静的蓝色提示，陈默下定了决心。他顺利抢到了两张票，并预订了餐厅。接下来，就是如何邀请的问题了。
生日前三天，陈默在微信上斟酌了半晌用词，发出：“林姝，周五晚上有空吗？想请你听场音乐会，顺便吃个饭，提前给你庆祝生日。”
消息发出去后，他紧张地盯着屏幕。
几分钟后，林姝回复了：“好啊，听什么音乐会？”
陈默把音乐会的链接发了过去。
“是这个钢琴独奏会啊，我有关注过，票很难抢的。”后面跟了一个惊讶的表情。
“运气好。”陈默谦虚道，心里松了口气。
“期待。那周五见？”
“周五见！”
邀请成功！陈默心情雀跃，感觉离目标又近了一步。眼前的弹幕又开始狂欢，粉色绿色蓝色交织，大多是【欧耶！约会预定！】【宿主稳住！临门一脚了！】【餐厅礼仪速成攻略要不要？】之类。
陈默笑着摇了摇头，关掉了眼前（实际上关不掉）的弹幕，开始认真准备周五的约会。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约林姝外出，意义非凡。他暗下决心，这次，要更多地依靠自己，给林姝留下一个好印象。
然而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。
生日当天，周五，陈默特意请了半天假，去做发型，换上新衬衫，喷了点淡香水，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次微笑。下午四点，他正准备出发先去餐厅确认预订，然后去接林姝（她今天调休在家），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。
是项目经理。
“陈默！不好了！我们线上那个核心支付接口出问题了，有部分订单支付成功但状态未更新，客户投诉爆了！运维搞不定，需要你立刻回来！紧急修复！”
陈默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。“王经理，我今晚有非常重要的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调休了！但现在是紧急情况！公司损失每分钟都在扩大！你必须马上回来！这是命令！”经理的语气不容置疑，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陈默握着电话，站在原地，如坠冰窟。完了。
他愣了几秒，才想起给林姝打电话。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，背景音安静，林姝应该已经准备好了。
“陈默？你出发了吗？”她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。
“林姝……我……”陈默喉咙发干，声音艰涩，“对不起……公司系统出了紧急故障，经理命令我立刻回去修复……我……我今晚可能去不了了……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。这几秒钟，对陈默来说无比漫长。
“哦，这样。”林姝的声音明显冷淡了下去，听不出情绪，“工作重要，你先忙吧。”
“对不起！真的对不起！音乐会……餐厅……我……”陈默语无伦次，他想解释，想补救，却不知道能说什么。放鸽子，还是在生日当天，理由听起来都像借口。
“没关系。”林姝打断他，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慌，“你先处理工作吧。再见。”
说完，电话就被挂断了。
听着手机里的忙音，陈默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沮丧和无力感席卷而来。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墙上，指骨传来刺痛，却远不及心里的懊恼。
眼前的弹幕也炸开了锅，红色黄色的警报和感叹号疯狂滚动：
【警报！警报！重大翻车事故！好感度急剧下降中！】
【宿主你是猪吗？！不会说生病了？家里着火了？什么都比加班强啊！】
【完了完了，老婆生气了，眼神都死了！】
【任务失败风险极高！系统能量波动！警告！】
陈默烦躁地闭上眼，不想去看那些添乱的文字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。他立刻给林姝发了一条长长的微信，再次诚恳道歉，解释确实是突发紧急生产事故，并说明他会尽快处理完，如果结束得早，哪怕只能赶上音乐会散场后去接她，也想当面道歉和补偿。
消息发出去，石沉大海，没有回复。
陈默咬牙，抓起背包冲出了家门，赶往公司。一路上，他心神不宁，既担心系统故障的严重性，更担心林姝。他想象着她独自一人在约定的餐厅门口等待，或者失望地回家的样子，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。
赶到公司，运维和几个同事已经焦头烂额。问题比想象的更复杂，是一个底层依赖的第三方服务出现了罕见的兼容性问题，导致特定支付流程异常。陈默立刻投入战斗，排查代码，分析日志，联系第三方技术支持…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到昏暗再到彻底漆黑。
他抽空看了一眼手机，晚上七点半了。音乐会已经开始了。林姝没有回复任何消息。他胸口一阵发闷。
眼前的弹幕也变得有气无力，颜色黯淡：
【老婆的生日啊……唉……】
【宿主加油修bug，修好了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……】
【检测到女主情绪状态：失望、低落。修复难度：高。】
陈默甩甩头，把所有杂念抛开，集中精力对付代码。他知道，现在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尽快解决这个问题。快一点，再快一点！
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，在接近晚上十点的时候，问题终于找到了根源，一个临时补丁被打上，线上交易逐渐恢复正常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“陈默，今天多亏你了！辛苦了，赶紧回去休息吧！”项目经理拍着他的肩膀说。
陈默连客套的力气都没有了，抓起手机就往外冲。电梯下行时，他再次尝试拨打林姝的电话。响了很久，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接的时候，电话通了。
但那边传来的，却不是林姝的声音，而是一个带着醉意、有些大舌头的女声，背景音很嘈杂，像是某个酒吧：“喂？谁啊？找姝姝？她……她喝多了！我们是她朋友！你谁啊？”
陈默心里一紧：“我是她同事陈默。你们在哪里？”
“同事？哦……那个约了她又放鸽子的混蛋同事啊？”那边的女声立刻拔高了，带着明显的火药味，“我们在‘迷雾’酒吧！姝姝心情不好，喝多了！我告诉你，她要是有什么事……”
陈默没等对方说完，立刻说：“把地址发给我！我马上过来！”
他冲出电梯，跑到路边，急切地拦出租车。报出“迷雾”酒吧的地址后，他靠在座椅上，感觉身心俱疲，但神经却紧绷着。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？
眼前的弹幕又活跃起来，这次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兴奋：
【新地图解锁：酒吧！】
【情节转折！英雄救美（？）机会出现！】
【宿主！考验你真正男子汉气概的时刻到了！冲！】
陈默无奈地叹了口气。这都什么事啊。
车子在酒吧街附近停下。陈默付了钱，快步走向那家名为“迷雾”的酒吧。刚推开沉重的门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混杂着烟酒气味的热浪就扑面而来。灯光昏暗迷离，舞池里人影晃动。
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，很快就在靠近角落的一个卡座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。林姝趴在桌子上，旁边坐着两个一脸焦急和不满的女生，正试图扶起她。
陈默快步走了过去。
陈默的心猛地一沉，快步挤过喧闹的人群，来到卡座旁。林姝软软地趴在桌面上，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，眼神迷离，显然是喝多了。她旁边两个女生，一个短发干练，正试图扶起她，另一个长发则一脸戒备地瞪着陈默。
“你就是陈默？”短发女生语气不善，上下打量着他，“姝姝等你一晚上，电话不接，信息不回，生日搞成这样，你可真行！”
“对不起，我公司系统真的出了紧急故障，刚处理完。”陈默诚恳地道歉，目光始终落在林姝身上。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，微微动了动，但没抬起头。
长发女生冷哼道：“故障？谁知道是不是借口！我们姝姝难得答应跟人过生日，结果……”
“好了，小雅。”短发女生打断同伴，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，但似乎看出陈默的焦急不似作假，“现在说这些没用。姝姝喝了不少混酒，得赶紧送她回去休息。我们俩都住城东，跟她方向相反，你……”她看着陈默，意思很明显。
“我送她回去！我知道她住哪里。”陈默立刻接口。之前有一次顺路送林姝回家，他知道她公寓的大致位置。
短发女生犹豫了一下，看了看已经不省人事的林姝，叹了口气：“行吧，交给你了。要是姝姝有什么事，我们可饶不了你！”她拿出手机，“加个微信，到家了发个消息，明天我们再找她算账。”
陈默连忙加上微信，然后在两个女生的帮助下，小心翼翼地扶起林姝。她身体软绵绵的，几乎完全靠在他身上，发丝间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酒气，萦绕在陈默鼻尖，让他心里更加愧疚。
【紧急任务发布：安全护送女主回家。奖励：未知。惩罚：宿主将遭遇社会性死亡。】一行加粗红色弹幕飘过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。
陈默没心思吐槽这系统的用词，半扶半抱着林姝，艰难地走出酒吧。夜晚的凉风一吹，林姝似乎清醒了一点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：“……骗子……”
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陈默心上。他把她扶稳，低声在她耳边说：“对不起，林姝，我不是故意的。我先送你回家，好吗？”
林姝没有回应，只是把脑袋往他肩膀上靠了靠，似乎找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。
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，陈默报出林姝公寓的地址。车上，林姝靠着他，时而昏睡，时而会因为车辆颠簸微微惊醒，眼神茫然地看着窗外闪过的路灯，然后又闭上眼。陈默一直保持着让她靠着的姿势，手臂有些发麻，却一动不敢动，只是时不时帮她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。
【检测到女主生理指标：酒精含量偏高，心率稍快，但趋于平稳。状态：醉酒后疲惫。建议：保持安静，提供温水。】蓝色弹幕提供着冷静的分析。
【呜呜呜老婆好可怜，宿主你个渣男！（但是靠肩膀的样子好甜！）】粉色弹幕依旧在矛盾中嗑生嗑死。
陈默无视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弹幕，全部注意力都在林姝身上。他从未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样子，褪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疏离，像个迷路的孩子。这让他心中的保护欲和歉意交织在一起，愈发浓烈。
到达公寓楼下，陈默付了车费，小心地把林姝扶下车。夜风更凉了，林姝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。陈默脱下自己的薄外套，披在她身上。
“几楼？钥匙在哪里？”他轻声问。
林姝迷迷糊糊地指了指电梯，“……八楼……包里……”
陈默从她随身的小包里找出钥匙，扶着她走进电梯。狭小的空间里，只有他们两人和运行时的微弱嗡鸣。林姝靠着他，呼吸均匀，似乎又睡着了。陈默看着电梯镜子里两人依偎的身影，心情复杂到了极点。这原本该是一个浪漫的夜晚，却以这样一种狼狈的方式收场。
找到对应的房门，开门，开灯。林姝的公寓不大，但收拾得十分整洁温馨，随处可见她的画稿、书籍和一些绿植。陈默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，给她倒了杯温水。
“喝点水，会舒服些。”
林姝接过杯子，小口喝了几口，眼神似乎清明了一些。她看了看周围，又看了看陈默，记忆慢慢回笼，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……失落。
“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她低声说，语气疏离。
“该说谢谢的是我，谢谢你朋友愿意相信我。”陈默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，双手交握，身体前倾，无比郑重地看着她，“林姝，今晚的事情，我再次向你郑重道歉。我知道任何解释在放鸽子这件事面前都显得苍白，但请允许我说明情况。”
他详细解释了支付接口故障的紧急性、对公司造成的实际影响以及修复过程的艰难，没有夸大，只是陈述事实。
“……我知道这听起来像借口，但我以我的职业操守担保，这是真实发生的突发事件。错过你的生日晚餐和音乐会，我比你更懊恼。我本来想，哪怕只能赶上散场后当面向你说声生日快乐也好……”陈默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懊悔。
林姝静静地听着，没有打断。她捧着水杯，目光落在杯沿氤氲的热气上，长长的睫毛垂着，看不出情绪。
陈默说完，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。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，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林姝才轻轻开口：“我收到你的微信了。”
陈默的心提了起来。
“当时……很生气，也很失望。”林姝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丝疲惫，“觉得你可能并没有那么重视这次约定。朋友们也为我打抱不平，所以拉我去喝酒……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不！是我的错！”陈默急忙说，“你生气是应该的。是我没有处理好，没有提前预见到可能的风险。我只是……希望你能相信我，我不是有意爽约。”
林姝抬起头，看向陈默。她的眼睛因为酒意还有些湿润，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澈和冷静。她仔细地看着他，仿佛在审视他话语里的真实性。
陈默紧张地回望着她，手心微微出汗。眼前的弹幕也屏息凝神，只有一行小小的字飘过：【关键抉择点！诚实度100%，好感度修复中……进度缓慢……】
终于，林姝轻轻叹了口气，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、带着点无奈的弧度：“我相信你。”
简单的四个字，让陈默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实处，巨大的 relief 席卷而来。
“公司系统出问题，你作为核心技术人员回去处理，是责任所在。”林姝继续说道，语气平和了许多，“我只是……不太喜欢这种计划被打乱、等待却落空的感觉。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。”
“不是你的问题，是我的问题。”陈默赶紧说，“我应该有更好的备用方案。比如，提前跟你沟通这种极小概率事件的可能性，或者……总之，是我考虑不周。”
见他如此自责，林姝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。她看了看时间，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。
“很晚了，你先回去吧。今天……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她下了逐客令，但语气不再冰冷。
陈默知道她需要休息，也明白今晚不适合再多说什么。他站起身：“好，你早点休息。记得再喝点水。明天如果不舒服，就别去公司了。”
走到门口，陈默犹豫了一下，转过身，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原本准备在晚餐后送出的、装着音乐会门票和一张手写生日祝福卡的小信封，放在门口的鞋柜上。
“这个……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。虽然惊喜变成了惊吓……但还是希望你能收下。生日快乐，林姝。”他顿了顿，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，“等我补偿你，好吗？一顿饭，或者……你说了算。”
林姝的目光落在那个朴素的小信封上，眼神波动了一下，没有立刻拒绝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：“嗯。路上小心。”
陈默走出公寓楼，深夜的冷风让他打了个激灵，但心里却因为林姝最后的态度而燃起了一丝希望。他给林姝的朋友发了平安到家的微信，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【危机初步解除。好感度修复至基准线。宿主表现：及格。】蓝色弹幕给出评价。
【啊啊啊老婆说相信你了！她还收了礼物！有戏有戏！宿主快想想怎么补偿！】粉色弹幕重新活跃起来。
陈默没有理会弹幕，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，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。他意识到，这次意外，虽然糟糕，却像一次压力测试，暴露了他们关系中的一些脆弱点，也让他看到了林姝理性克制外表下的真实情绪。或许，这不完全是坏事。
第二天，林姝请了假休息。陈默一整天都心神不宁，几次想发信息问候，又怕打扰她。直到下午，他才收到林姝的回复，只有简短的三个字：“好多了。”
陈默斟酌了很久，发过去一条：“那天晚上的音乐会，虽然没去成，但演奏家有一张我很喜欢的专辑，分享给你听听？[音乐链接]”
这次，林姝回得很快：“谢谢。听了，很喜欢那首《月光》的改编。”
简单的交流，让陈默松了口气。看来，她愿意给他重新建立联系的机会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陈默没有再贸然提出约会，而是以一种更自然、更体贴的方式重新融入林姝的生活。他不再完全依赖弹幕的“攻略”，更多是凭借自己的观察和心意。
他会分享一些他觉得林姝会喜欢的电影资讯、艺术展讯息；午休时如果碰到，会像普通同事一样闲聊几句，但不再刻意制造话题；偶尔点下午茶，会“顺手”给她带一杯无糖拿铁；看到她朋友圈发了一张熬夜画稿的图片，第二天会默默放一盒缓解眼疲劳的蒸汽眼罩在她桌上。
这些细小的、不给人压力的举动，像涓涓细流，慢慢消融着那晚意外带来的隔阂。林姝的态度也从最初的客气疏离，逐渐恢复了以往的温和，偶尔还会主动跟陈默聊几句工作或生活上的事情。
弹幕系统似乎也进入了某种“平稳运行”期，提示变得精简，更多是【女主心情良好】【互动频率增加】之类的状态报告，偶尔在陈默犹豫要不要约林姝周末去看一个画展时，会飘过一句【时机成熟，可尝试邀请】。
陈默听从了内心的感觉（以及系统的轻微怂恿），在一个周五下午，向林姝发出了邀请。这次，他选择了林姝肯定感兴趣的画展，并且时间安排宽松。
林姝几乎没有犹豫，微笑着答应了：“好啊，我也正想去看这个展。”
画展之行非常顺利。他们沉浸在艺术的氛围里，交流着对画作的感受，彼此都能接住对方的话题，气氛融洽而舒适。没有刻意的浪漫，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默契在流淌。
看完画展，他们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小坐。夕阳透过玻璃窗，洒在木桌上。
陈默看着对面被柔和光晕笼罩的林姝，心跳有些加速。他觉得，是时候了。
“林姝，”他放下咖啡杯，声音有些紧张，但目光坚定，“关于上次生日的事情，我一直想好好补偿你。这个周末，如果你有空的话，我想重新为你准备一顿生日晚餐。餐厅我已经订好了，是你喜欢的那家法餐。当然，如果你觉得……”
“好啊。”林姝打断了他，眼睛弯了起来，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，“不过，这次可不能再放我鸽子了。”
陈默愣了一下，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，他用力点头：“绝对不会！我发誓！”
【叮！女主主动提出约定！好感度大幅提升！关系进入新阶段！】粉色弹幕配合地撒起了花。
【系统能量稳定增长中……分析：宿主自主行动力增强，与女主情感连接深化。】蓝色弹幕冷静地记录着。
这次的晚餐，完美得如同幻梦。温馨的餐厅，柔和的音乐，美味的食物，还有对面巧笑倩兮的林姝。他们聊艺术，聊生活，聊彼此过去的趣事和未来的憧憬。陈默彻底放松下来，展现出了自己幽默和真诚的一面。林姝也被他感染，笑声不断。
晚餐结束后，陈默送林姝回家。夜晚的风带着初夏的暖意，他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上，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。
“今天很开心。”林姝轻声说，“谢谢你的晚餐。”
“是我该谢谢你，给我这个机会。”陈默停下脚步，转身面对她，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。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，不是昂贵的珠宝，而是一个手工制作的、镶嵌着一小块她最喜欢的蓝色矿物标本的胸针，样式别致而独特。
“正式的生日礼物。虽然迟到了很久。”陈默深吸一口气，鼓足勇气，凝视着林姝的眼睛，“林姝，我喜欢你。从第一次在年会上见到你，就忍不住想靠近你。我知道自己可能有点笨拙，有时候会搞砸事情，但我是真心的。你愿意……给我一个机会，让我正式追求你吗？或者，我们可不可以……试着交往看看？”
他一口气说完，心脏狂跳，几乎要蹦出胸腔。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袒露心声。
林姝没有立刻回答。她看着陈默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，看着他手里那份明显花了心思的、并不贵重却无比契合她喜好的礼物，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真诚和期待。
她想起了初次见面时他突兀却精准的电影话题，想起了他笨拙却努力的靠近，想起了他加班后赶来送她回家的夜晚，想起了这段时间他悄无声息却又无处不在的体贴……那些弹幕不曾知晓的、属于陈默自己的笨拙而真诚的瞬间，在这一刻汇聚成清晰的答案。
她微微一笑，那笑容如同夜风中绽放的昙花，清丽而动人。她接过那个小盒子，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矿物表面。
“陈默，”她的声音温柔而清晰，“你不用追求了。”
陈默的心猛地一沉。
却听到她接着说：“我们……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吗？”
巨大的惊喜像烟花一样在陈默脑海中炸开，他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，呆在了原地。
林姝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，忍不住笑出声来，主动伸出手，轻轻握住了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。
手心传来的温暖和柔软，终于让陈默回过神。巨大的幸福感将他淹没，他反手紧紧握住林姝的手，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，露出一个有点傻气却无比灿烂的笑容。
“对！我们在交往了！”他用力地说，仿佛要向全世界宣布。
【目标达成！恭喜宿主与女主确立恋爱关系！主线任务完成！】巨大的、闪着金光的弹幕占据了陈默的整个视野，如同庆典的烟花。
【系统终极提示：本辅助系统基于宿主强烈意愿与特定能量场耦合而生，旨在促成良缘。如今姻缘已定，系统能量将逐渐消散。感谢宿主在此期间提供的观测数据与情感能量。祝您与林姝女士白头偕老，幸福美满。再见。】
金色的弹幕缓缓消散，紧接着，那些熟悉的粉色、蓝色、绿色弹幕也如同退潮般，一条接一条地变淡、消失。最后，视野里只剩下清朗的夜空和眼前爱人含笑的脸庞。
那些喧闹的、吐槽的、助攻的、有时令人心烦意乱却又不可或缺的“伙伴”，就这样安静地告别了。陈默心里忽然涌起一丝奇异的失落感，但很快就被眼前巨大的幸福所冲淡。它们完成了使命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林姝察觉到他一瞬间的走神。
陈默回过神来，看着林姝，眼中充满了爱意和温柔，他摇了摇头，将她拉近，轻声说：“没什么。只是觉得……今晚的星星特别亮。”
他低头，轻轻吻上她的额头。
“谢谢你，林姝。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。”
林姝依偎在他怀里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。她不知道那些曾经在陈默眼前飘过的弹幕，也不知道自己曾被一个“系统”如此煞费苦心地“攻略”。她只知道，这个有点笨拙、有点认真、会在她需要时出现、会记住她所有喜好的男人，用他的真诚，打动了她。
也许，世界上所有的相遇和相爱，本身就是一个奇迹。至于其中是否有一些不为人知的“助攻”，或许，并不那么重要了。
月光下，两人的影子紧紧相依，走向充满希望的未来。
（全文完）